12：38的時候，不論是吃完飯的還是沒吃完飯的學生統一起身，爭先恐後地把飯倒掉，而後迅速離開食堂。

不過兩分鐘的時間，食堂已經空無一人。

熒回到教室。弗蘭克和古瑯也已經回來了。

“吃飯了嗎？”熒問道。

“這誰還能吃下去。”弗蘭克面色蒼白。

熒從背包裏拿出一份甜甜花釀雞：“別餓著。自帶的食物，沒問題。”

她轉頭問魈：“你餓嗎？”

魈似乎思考了一下應該怎麽回答，然後點點頭。

熒又拿出一份“美味的杏仁豆腐”。

“這可是專門給你準備的。”

魈的眼睛明顯亮了起來。

“等等，”熒按住他蠢蠢欲動的手，“我餵你。”

她舀起一勺杏仁豆腐：“你對這個學校了解多少呀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搖了搖頭，“自我有記憶以來，學校就是這樣了。”

“那你除了在教室學習，還有其他的活動嗎。”

“有，”魈誠懇地看著她，“但是我不能告訴你。如果說出來，可能就……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熒了然地點了點頭，把勺子遞到他嘴邊，他的唇靠近勺子，輕輕地把勺子裏白嫩的“豆腐”吸進了嘴裏。

熒把勺子移開時，他的嘴角沾了一點點湯汁。

“沾上了。”

熒伸手，柔軟的指腹擦過他的唇角。

魈的臉又紅了，不由分說的拿過熒手裏的勺子：“我自己來就好。”

熒忍不住嘴角的笑意：他知不知道自己臉紅的時候，真的很可愛？

下午的三節課按部就班，兩節正課一節自習，老師們布置了大量作業，教物理的黑衣老師還拖堂了半節自習課，幾乎像一個真實的學校，讓熒差點以為上午發生的奇怪事情都是幻覺。

好不容易熬到了體育課，熒火速沖出教室。

“你跑那麽快幹嘛？”古瑯差點沒跟上。

熒跑出教室就停下腳步：“馬上就要在教室待滿四小時了，得趕緊出來。”

“你是說那條班規？在教室待滿四小時一定要出去活動？”

熒點點頭。

“現在的情況很明顯，在老師面前要遵守校規，否則會被帶走處理掉。”

弗蘭克：“這個處理方式……我覺得還不如被‘它’盯上。”

“咱們三個分開走，體育課說是可以自由活動，但是大多數同學應該在操場上。古瑯，你去看看校規墻，弗蘭克，你去操場，我去別的樓看看，註意安全。”熒叮囑道。

弗蘭克和古瑯點了點頭。

熒先是走出了教學樓，沿著上山的小路走了幾步，卻發現前方有幾個穿黑衣服的老師正在散步。於是她連忙轉身往回走。

迎面走來一個瘦瘦高高的女生，她手裏拿著一本單詞本，嘴裏正在念念有詞地背著單詞：“quack……devotee……enroll in……zombie……quack……devotee……”

好像是一個循環。熒暗暗記下了這幾個發音。

和那個女生擦肩而過的時候，她突然一把抓住了熒的胳膊。

熒嚇了一跳，條件反射地按住她的肩膀，向後一扭，用擒拿的姿勢把那個女生按在了地上。

女生卻好像感受不到疼似的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，笑得熒毛骨悚然。

熒松開手，不欲與她糾纏，轉身想走，她卻再次抓住熒的胳膊。

她用一種詭秘的，虛幻的，帶有笑意的語調輕聲的說：“你見到鬼了嗎？我見到了，到處都是。”

她的臉上帶著詭異的狂熱，眼睛亮的仿佛燃著一團火焰，好像她看到的不是鬼，而是她所信仰的某個神明。

熒心裏一緊，一把把手抽了出來，轉身就跑。

班規第二條，如果有同學告訴你她看到了鬼，請不要與她對話，馬上離開。

直到跑到教學樓前，熒才敢回過頭，已經看不到那個女生了。

到處都是的鬼……熒踏進教學樓，一邊走一邊思考，這個副本裏所謂的鬼，到底是指什麽？

古瑯還在校規墻前面。

“有什麽發現嗎？”

古瑯搖搖頭：“沒有舊校規，沒有隱藏空間，沒有隔板。你呢？”

熒把剛剛的經歷告訴了古瑯。

“quack，庸醫，騙人的；devotee，愛好者，狂熱信徒；enroll in，登記，加入；zombie……僵屍，行屍走肉。”古瑯迅速說出了這幾個單詞的意思，“這幾個詞的指向性好像很強。”

“四種人，”熒下了結論，“學校裏有四種人，欺騙者，狂熱信徒，加入者和行屍走肉。”

“對應的分別是什麽呢？”古瑯問。

熒輕輕搖了搖頭：“暫時還不清楚。不過你發現了嗎？又是QDEZ。”

“又是？”古瑯疑惑。

熒解釋道：“之前數學課，你要證明的是某個平面垂直於平面QDEZ。”

“我猜是什麽東西的縮寫。給我時間想想。”

熒比了個OK的手勢：“我去找弗蘭克。”

熒在操場上尋找半天，才發現弗蘭克已經融入到一群男生裏，正在籃球場上激烈地打籃球。他做了一個標準的三步上籃的動作，場邊的觀眾一片歡呼。

這個社交能力著實是強。熒不禁有些羨慕。

看到她來，弗蘭克和另一個人換了場，擦著汗朝她走來。

“有什麽發現嗎？”熒照舊問道。

弗蘭克遞給她一個紙條。

“垃圾桶旁邊找到的。”

熒一言難盡地看著他：“你……還去翻垃圾桶？”

“這不是不放過任何一個線索嗎……”

弗蘭克小聲解釋。

熒打開紙條，上面的字跡略顯潦草，看起來是某個學生所寫。

“他消失了

他變成鬼了

她違反了校規？為什麽她沒事！我要去報告老師！

老師把她帶走了，謝天謝地，我救了她

她再也沒出現過

我好像……也在變成鬼……”

後面是一些很潦草的線條，似乎寫作者已經喪失了用筆在進行自我表達的能力。

“很明顯。”熒把紙條重新卷起來，“這個紙條驗證了我的部分猜測。”

晚上的食堂倒是很寧靜，沒有出現違反校規的學生。

回到教室後，熒把紙條遞給古瑯，古瑯看完後點了點頭。

“違反了校規的人都還沒來得及遇到它，就已經被老師處理掉了。”

“沒錯，”熒表示讚同。“紙條三到五行中的‘她’違反了校規，但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，寫紙條的人覺得她沒出事很蹊蹺，就向老師舉報她違規，導致她被老師處理掉。這說明，只要老師知道你違反校規，你就會被處理掉。”

“那其他幾排呢？”弗蘭克問。

“第一排的‘他消失了’，我傾向於他也是被老師處理掉了，當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。”

“例如可能是被它發現了，然後消失之後又變成了鬼？”弗蘭克提出了自己的想法。“最後的‘我變成鬼’，也可以解釋成被它發現了。這樣好像說得通。”

“有一定道理。”熒點點頭，“但是，如果違反校規要麽會被老師處理掉，要麽會被‘它’發現從而變成鬼，就說明違反校規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，那麽班規為什麽會和校規矛盾呢？”

弗蘭克想了想：“會不會是制訂班規的班主任其實被它控制了，故意想引導玩家違反校規啊？”

“我覺得不是，”古瑯開口，“到現在為止，傷害學生的全都是黑衣老師，我覺得白衣老師是想要幫助我們。”

熒一時也沒太有思路：“雖然還解釋不明白，但是我們至少可以知道，‘它’的行為是有延時的，所以違反校規的同學下場基本都是被老師處理掉，還沒有出現被它發現的情況。校規墻那邊還有什麽嗎？”

古瑯回答：“其他倒是沒有什麽，就是我發現，校規墻上的字是凸出來的，說不定可以按下去。不過我沒嘗試。怕萬一隨便按有什麽不好的後果。哦，還有，那個QDEZ，我想了半天，如果是縮寫的話，可能是學校名字。”

“學校名字？”

古瑯確信地說：“對，EZ縮寫的詞語有不少，但是和學校相關的，我覺得二中的可能性最大。”

學校……二中……

熒看向旁邊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的魈。

魈察覺到了她的註視，迷茫地擡起頭。

熒一把抽過他手底下的草稿紙。

“誒！你——”魈沒能攔住，眼睜睜地看著草稿紙被熒拿了過去。

熒看著手裏的紙，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她的名字。有拼音、有漢字，還有英文，有大有小，但是無一例外都是用鋒利而又溫柔的筆觸寫就的。甚至中間還點綴著幾顆小小的愛心。

弗蘭克湊過去看了一眼，被嚇了一跳：“就這麽喜歡的嗎？”

熒尷尬地咳了一聲，看向已經趴在桌子上把臉埋在手臂裏不敢擡頭的魈，小小聲地說了一句：“不好意思，我以為你是在學習……”

魈假裝什麽也沒有聽見，繼續埋著頭，但是露在外面的耳朵根紅得幾乎要滴血。

“旅行者！快給人家還回去！”派蒙催促道。

我是有正事的！熒一下子想起來自己的本意。她連忙翻開一頁新的草稿紙，看向最頂上的頁眉，果不其然，發現了自己想要的東西。

她把草稿紙鋪在桌子上，指著上面的字：“魈自有記憶以來就是這個學校的學生，所以他的一切用品應該都來自於學校。根據我的經驗，草稿紙一般很有可能印著學校的名字。”

弗蘭克和古瑯湊過去看，紙上印著紅色的楷體字：清德二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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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

冷知識：杏仁豆腐裏沒有豆腐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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